第4章(1)
更新时间:2017-06-10 17:00:03 字数:6808这是王映莲来到别庄的第三天了,她每天早上都看见儿子在院落里的小园子……打拳?
儿子文武兼备,但擅用的兵器是剑,拳法倒是没有涉猎,他是什么时候学的拳法?
她还没上前,就见秦如意也走出房门,她见夫妻俩谈天,正想转身离去给他们独处的空间,竟看见儿子在……撒娇?
秦谦瑞当初请师傅来教孙女的养生拳,拳路温和,但却是以攻击做为收势,以前用秦如意的身体来使拳,真的只是养生而已,如今用杜楚凡的身体来使拳,拳劲已可伤人。
杜楚凡听那拳风、看那拳势,若真被她的拳法击中,可能伤及肺腑。
“使这套拳法要小心,如今的你,若使这套拳法与人对打,是会伤人的。”秦如意一听,立刻收了拳势,精神奕奕的来到他身边,勾着他的手臂笑道:“我很认真打拳,夸奖我!夸奖我!”
唯有在他们独处的情况下,他才会容许她恢复女人家的娇羞样。
他无奈一笑,不知是安抚还是敷衍地拍了拍她的头。“乖,要维持下去,否则你那大吃大暍的模样,若把身体养胖了,看我还饶不饶你!”
“我会很认真照顾这个身体的,你要给我什么奖赏?”
“你想要什么奖赏?”杜楚凡抬起手,从她的发上拿下一片落叶,定是她方才在园子里打拳,飘落下来沾上的。
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,两人的举止是如此亲密。
秦如意见杜楚凡心情好,好似什么都会答应一般,便趁机道:“那你可不可以多吃一点?”
杜楚凡眯起了眼,头一撇,口气一沉的道:“不行,虽然你做了些养身的食补给我吃,但我说过了,进食适量即可,不能饱食。”
“你真的吃太少了啦!万一身体出问题怎么办?吃好睡好才会身体健康啊!”
他拨开她勾着他手臂的手,不满的腹绯,睡好?她还敢说,是谁睡相差,老是把一条腿压到他身上的?“要我睡好,你晚上就别压着我,很重!”
秦如意是知道自个儿的睡相差,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抗议道:“明明现在是你比较胖……”
“是,我胖,所以早膳我不吃了!”说完,杜楚凡不理会她,一扭头便回房里。
她立刻跟上,讨好的道:“别这样啦!是我说错了,你别赌气伤了自己身体,要吃早膳啦!”
王映莲嘴角带着止不住的笑意,看着、听着儿子媳妇的互动,直到他们又回到了房里。
瞧儿子媳妇一大早的在房门口调情,羞不羞人啊!听媳妇的语意,他们应该已经圆房了,那么她可以等着抱孙子了吧!
可是不知怎地,她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,儿子媳妇好像换了灵魂似的,有男女倒错的违和感……柳书阳在寻找神草憨棠的路上,遇到了不少挫折,他一路寻迹而来,却总是得到让他失望的消息。
后来他在一名采药人的口中得知了憨棠的消息,可信度很高,正要出发前往寻找时,却先在客栈巧遇了师弟。
本只是与师弟小聚,用完膳便要起程的柳书阳,却由师弟口中听说了一个消息。
秦如意修书予所有师叔及师兄们,请众人帮她寻找一样名为“圣诞礼物”的物品,而且一定得在年前找到。
她似乎找得很急,急得有如攸关性命的大事一般。
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这个物品柳书阳更是听也没听过,于是他暂时放下了愁棠的事,决定先到金庆县找秦如意。
或许心中多少还带着妒意,所以他没到杜府去,因为见到杜楚凡,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应对,所以他选择前往客悦坊。
今日杜楚凡是独自前来客悦坊的,因为王映莲要去探望一位也住在金庆县的杜家老友,听说对方生了病,由于秦如意的身子不好,王映莲怕媳妇受了病气,于是只带着儿子前往。
杜楚凡没了秦如意,进不了衙门,在家里又闷得慌,便到客悦坊去看看,却正巧遇上了柳书阳。
杜楚凡听店小二说有个叫柳书阳的人要找秦如意,本不觉得什么,开餐馆的,总会有些熟客,他随意应付便罢,但他来到客厢,本以为会看见几名要老板娘来致意的客人,但却见里头只坐着一名斯文俊俏的男人。
这个男人是谁?为什么想见秦如意?与秦如意是旧识吗?他不知道秦如意已是他人的妻子吗?这么私下要求见面并不合宜。
平常有秦如意跟在身旁提点,他才不至于露了馅,如今他独自面对这个陌生人,连对他的称呼他都毫无概念。
柳书阳一见到秦如意,不禁紧皱眉头,不过几个月不见,她更显病弱苍白,他心一急,一时没顾虑到她已是人妻,一如过往地托起她的手为她把脉,果然,她气血虚弱的症状更严重了。
“待会儿我开张药方给你,你要按时吃药,你的气血更虚弱了,当心发病。”
秦如意的旧识是大夫并不令人意外,所以杜楚凡对眼前人的身分更加没有头绪,总之他开了药方总不会是要害秦如意,他便道:“多谢。”
柳书阳本以为她会冷淡的说不用了,或是说她懂得照顾自己之类的话,却没想到她竟是回一句多谢,从她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他们过去亲密的兄妹情,也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,倒像是一句客套话,更像是敷衍。
他的神情瞬变多回,最终,还是回到了他一向对着她的深情,他苦笑着自嘲道:“跟大师兄说多谢,多见外啊!”他服输了,他宁可当她一辈子的亲人而不是爱人,也不愿意她如此冷淡。
杜楚凡无法形容自己现下的心情,在错愕之余,竟泛出一阵阵的醋意,这个男人,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秦如意?大师兄是吗?他曾听过她提起他,当时她的神色有异,可他没想过,他们可能是这样的关系。
柳书阳还握着秦如意的手,拇指指腹在她鼓鼓的月丘上揉着,他心疼她小小的肩膀撑着男人该扛起的家业,正常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住,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病弱的女人,因此她得比其他人更花费心力。
她没对自己的病太有信心,但也因为如此,她一直很努力养着自己的身子,唯有养好了身子,她才能继续扛着这样的责任。
杜楚凡无法忍受这样的亲密,更何况这个男人这么做的对象还是他的妻子,他用力的抽回手,并看见了男人怅然若失的表情。
杜楚凡心里起了怀疑,他已经知道了柳书阳的想法,那秦如意呢?她有情或无情?若她无情,当时提起柳书阳就不会是那样的神情……待心中的醋意褪去后,他竟隐隐感觉到一丝心痛。
他是怎么了,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莫名的情绪困扰着他?
“如意,我就当一个大师兄,不成吗?”
杜楚凡想知道他的妻子到底是不是他一个人的女人,于是他试探的问道:“即使我在杜家过得并不快乐?”
柳书阳乍听见这句话,心是揪痛的,他上前扣住了她的双臂,双阵中满是怒火。“你当时说不想嫁时,我就劝过你,他对你不好吗?他伤害你了吗?”
原来秦如意并不想嫁给他啊……是因为太后赐婚,她不得已才嫁的吧……想到这里,杜楚凡觉得那抹心痛又强烈了些。
“那又如何,我是嫁了,不能改变。”杜楚凡推开他的手,双臂上还感觉得到他方才扣住他的力道,那反应着他的心思,是爱意,但下一刻,杜楚凡震惊地瞪大了眼,因为他由身后搂住了他。
柳书阳倾身与她颊贴着颊,轻轻摩挲着。“你的决定就是我的方向,若你放得下一切,我带你走,若你放不下,我可以一辈子就当你的大师兄,守护你,一切就看你的决定。”
“我说过……让你带我走吗?”
“怎么可能,你的小脑袋瓜忘得了所谓的责任吗?”
所以他杜楚凡对秦如意来说,只是责任?是啊,她不是口口声声的说,他们交换了身子,她很自责,对她来说,她的照顾只是因为他代替她承受了病痛,她对他没有其他的感情,就只是自责、是责任。
在杜楚凡终于想正视两人的关系,把秦如意视为是他的妻子的现在,他却发现自己在妻子的心中,根本不算什么,但他却不懂了,他不是本就打定了主意,即使接受了秦如意,也只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,为什么他现在会觉得如此难受?愤怒得想把柳书阳当奸夫一般的轰出门去?他越想越气,一个用力,挣脱了柳书阳的怀抱。
望着转过身来的秦如意,脸上带着一如那夜她拒绝他一般的无情,柳书阳不禁低声轻唤,“如意……”
“大师兄,你根本做不到你说的静静当一个守护我的大师兄,你若不能只是一个大师兄,或许你不该再出现,我方才说的不是真的,只是试探你,其实我跟楚凡的感情很好,我过得很好。”
“你真的……过得很好?”
“你可以去打听打听,我没有说谎。”
看她的眼神如此坚定,不需打听,柳书阳便知道她不是说谎,他收起过分热切的视线,知道自己又被她拒绝了。“我会做到,只要你给我在你身边的一个角落栖息就够了,我就当一个大师兄,不多心的大师兄。”
“你做不到。”
“现在或许不行,但我会做到,现在……知道你平安就好,你要的”圣诞礼物“,我会为你去寻找。”
“不用了,师叔们及其他师兄都在帮忙……”
“如意,一个拒绝够让我难受了,别再拒绝我帮忙这件事。”
杜楚凡凝视着柳书阳许久,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不变,最后他选择让步了。“好吧,但在你能调适好自己的心情之前,我不希望再见到你,也不希望让楚凡见到你。”
真是完全不给他一点介入他们之间的机会呢!柳书阳淡然一笑,应允了,“好,年前我会带着你要找的礼物回来。”
待柳书阳离开后,杜楚凡才跌坐回桌边,他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秦如意,原来她那嫣然一笑的表情,不是专属于他的,原来她的撒娇讨好,也不只对他才有,原来她的身边,不是只有他这个无情的男人,还有另一个守护着她,即使不能爱也不放弃的男人……衙门与杜府别庄相距不远,所以若是天气好,杜楚凡和秦如意便会选择慢慢散步回府。
回杜府的路上有个市集,秦如意浏览着小贩们贩售的东西,直到她看见了一串腰佩,她走上前,触摸着那打得结实精美的缨络,那是祈福缨络,通常都是女人买来送给男人的佩饰,缨络之下串着的玉佩色泽温润,虽称不上珍品,但亦非俗物。
她掏出钱囊结了帐,才发现杜楚凡已经走远了,她快步追上,并小心的把刚刚买的腰佩收好。
他没看到正好,等他们换回身子后,她再送给他。
可是看着他的身影,她不禁有些心慌,他知道她向来爱逛这种小市集,平常都会刻意放慢脚步等她的,但这几日他不知道是怎么了,不太爱搭理她,好像一直在生着闷气似的,但每次她要问,他又总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……弯儿只是静静的跟在少夫人身边,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,少夫人都不爱说话,让她也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,反常地话也跟着变少了。
这时,一名妇人抱着一张毯子低头疾行,不小心撞上了杜楚凡,两人都跌坐在地,秦如意连忙上前扶起了杜楚凡。
弯儿见少夫人摔着了,斥责妇人道:“你做什么走路不长眼啊!”
妇人连声道歉,手中的毯子掀了开,半露出其中藏着的孩子,小贩们看见毯子中的孩子都倒抽了一口冷气,原来那孩子全身长满了红色的疹子。
“滚开!滚开!你那孩子是生了什么毛病,得了瘟疫吗?”小贩们因为惧怕那是什么恶疾,高声嚷嚷了起来。
“不是的’不是的!”妇人连忙否认,但她褴褛的衣衫,染了脏污的身子,都让孩子身上的疹子更显骇人。
秦如意走上前探视了那名孩子,看起来应该只是一般的疹子,虽会传染,但也不是什么瘟疫,不过这孩子发着高烧,若不就医,恐有性命之危。“这孩子应该只是出疹子了,大娘,你的孩子发着高烧,得带他去看大夫。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妇人有口难言。
秦如意立刻看出了她的苦衷,杜楚凡当然也明白了秦如意的想法,她又起了同情心了,他才刚这么想,就见她弯身要抱起那孩子,她忘了她现在不是那个出过疹子的秦如意吗?
杜楚凡上前挡住了她。“你的身体没出过疹子,我来吧!”
这是这些天来杜楚凡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,她有些开心,可是在看见他要弯身抱起那个孩子时,她立刻扯住了他。“别!如意!”
“我出过疹子,你忘了吗?”
秦如意此时无法把事实说出口,左右为难着。
弯儿却道:“少夫人您忘了您出疹是误诊吗?您千万别碰,弯儿出过疹了,让弯儿来吧。”
误诊?秦如意出自医家,会误诊吗?只可能是装病!但为什么装病?杜楚凡望向秦如意,见她为难地偏过脸,他想起了一个可能,一个这些天都盘踞着他思绪的事实,秦如意……根本不想嫁给他。
秦如意知道他已猜出她装病了,当时她来到金庆没三天疹子就退了,弯儿出过疹,当然知道那有问题,于是秦如意便骗她,说是误诊,那时的秦如意没想到会有如今的状况,更没想到就这么被弯儿无意间给说了出来。
杜楚凡掏出钱囊,交到弯儿手中。“带这孩子去看大夫,买些食物让他们吃饱后,带着他们回杜府,年快到了,府里需要人手,让他们留在府里工作吧。”
妇人听到不用流落街头,感激涕零的下跪磕起头来,年快到了,很快就会下雪了,她正担心着他们母子俩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,如今老天为他们母子带来了生机,带来了这位好心的夫人。
杜楚凡扶起那名妇人,他帮助她是因为他做得到,并不是想得到感谢。“这位是弯儿,你随着她去吧,孩子的病要紧。”
“谢谢夫人、谢谢夫人!”
秦如意感动地看着这一幕,当初的确是她片面的揣度了杜楚凡这个人,他不但是个好人,还是个好官,她应该多给两个人一点信心,相信他们会拥有幸福,而不是逃避这桩婚事,如今她该怎么向他解释?
看着弯儿他们离去后,杜楚凡一言不发,迳自往别庄的方向走去。
见状,秦如意马上追上去,轻唤道:“楚凡……”
“为什么装病?”他的声音相当冷淡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是感觉得出来他对她的怒意绝对不只因为她装病而已,但她没有头绪,只能老实回道:“我有一回无意间听见你说,我再不济也能为你杜家生几个孩子吧,我知道自己不如沉涵欢,又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,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,所以才装病要逃避新婚夜。”
早被愤怒和嫉妒朦蔽了理智的杜楚凡,完全听不进她的解释,也没意识到是他当初的话伤了她,反倒胡思乱想起来。“你的确是想逃避新婚夜,但是为了什么逃避?”
为了心爱的柳书阳逃避吗?想到这里,他气血翻涌,心头一阵揪痛,他捧着心口,喘着气,从没有如此难受过,秦如意的身体似乎禁不起这样的怒意。
“你别这样,你的身体受不住的。”
“放开我!我有这样的身体是我乱说话的报应,与你无关,什么人生的我不想换回来了,我放你自由,只除了你现在只能当一个男人,你可以过着你过去不能拥有的人生,你自由了!”
“你在说什么,你适应不了这个身体,你会死的。”
“既然是天意,我承受。”
“不要赌气,你气我装病是吗,我道歉。”
杜楚凡停下了脚步,他真的只是气她装病吗?他更气的是她装病的原因!
“你告诉我你装病,是不是怕新婚夜,我会知道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?!”
秦如意难以置信,他竟会如此想她。“你胡说什么?”
“你的第一个男人,是柳书阳吧!”
“你怎能如此说我,我和大师兄什么也没有!”
“你真的天真到看不出柳书阳的心意?我不相信!你若没给柳书阳一点甜头,他会死心塌地的陪着你?”
受伤害的愤怒和不堪,让她想都没想,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。
街上的人本是看着他们夫妻吵架,不想多管闲事,也没去听他们吵架的内容,但他们绝对没想到堂堂的刑部侍郎杜大人不但会打女人,打的是还是自己的妻子。
杜楚凡因为这个巴掌冷静下来,他们身体交换的事不能泄露,他更不能让人看他们夫妻的笑话,他忍下了这个巴掌带来的愤怒,决定一切回别庄再说。
只是当他转身迈开步伐,猛地一阵天旋地转,黑暗再次向他袭来……“楚……如意!如意!你醒醒!如意!”秦如意看着昏倒的杜楚凡,慌乱不己地,她不断痛骂着自己,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,为什么还要让他生这么大的气?她该好好跟他解释,而不是不顾后果的打了他,她现在用的是杜楚凡的身体,那巴掌是多大的力道啊……第4章(2)
更新时间:2017-06-10 17:00:03 字数:5448杜楚凡清醒后,才知道自己又昏倒了,但养病的这几天他始终不肯见秦如意。她虽然很担心他,却也不敢再让他的情绪过于波动,只好守在门外,这样他只要一有需要,她就能马上到他身边。
秦如意不知道杜楚凡是怎么知道柳书阳的事,但她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向他承认装病的事,有些事,自己承认永远好过让对方自己发现。
杜楚凡能下床后,要闪躲她更容易了。
而秦如意每天被绑在衙门办公,心里想着的都是他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,秦如意再也受不了了,她知道杜楚凡是孝子,所以她去向王映莲求救。
小俩口在大街上吵架的事早就传开了,王映莲可没袒护自己的儿子,本不想帮,但看儿子又是哀求又是拜托又是发死咒的说不会再犯,她还是心软了。
这一天,她帮忙把媳妇骗出门。
杜楚凡跟着母亲走出别庄,就见秦如意牵着马在门外等着。
“如意啊,夫妻床头吵床尾和,你就当我这个做娘的偏袒自己的儿子,看娘的面子上,听听我这不肖子的解释,好吗?”
明明娘是在帮自己出气,可骂的都是自己,杜楚凡更气闷了。“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?告诉娘,还是……娘帮你打他,帮你出气。”王映莲说完还真的抬起手,连连巴了儿子的后脑好几掌。
杜楚凡看得心急,连忙挡在秦如意身前。“娘,别打了。”
“还是心疼自己的夫婿吧!”
“我是担心娘手疼。”杜楚凡冷冷的回应,但看得出来态度已有软化。
“楚凡说要带你出门走走,你跟着他去吧。”
杜楚凡回头看了秦如意一眼,又看见她身后的马。“我会骑马,让她再牵一匹马来我就去。”
“不行,我不放心你独自骑马,你跟楚凡共乘,乖!夫妻俩没什么事不能说开的,好好谈过之后再回来。”
被娘硬逼着,杜楚凡再不愿,还是在秦如意的帮忙下上了马,因为这身子的身高要蹬上马背真不是易事,而且他没想到要与秦如意共乘还得坐在她怀中,他已经够气闷了,秦如意还故意揽住了他,一副怕他跑了的模样。
王映莲带着笑容挥了挥手,送走了儿子媳妇,虽然不知道他们吵什么,但她衷心希望儿子这回带着媳妇出游,再回来时,会还她一对像之前一样感情和睦的儿媳。
杜楚凡沿路看着风景,看着秦如意带着他上了金庆近郊的那座小丘陵,一路上他都没说话,倒是她说个不停,说她刚来到金庆时弯儿陪着她走了多少地方,她才发现这个地方。
不久后,他们偏离了山径,说她有一个秘密宝地,人迹罕至。
穿过了一片林子,杜楚凡眼前一片开阔,如茵的草地无限延伸至前方的悬崖,绿地接着蓝天,纯粹的颜色,缓缓送来的北风虽带着寒意,却带走了沉窒的郁闷。
秦如意与杜楚凡下了马,她拉着他走向悬崖边,走到了几乎要掉下悬崖的程度。
“你做什么?不过是夫妻吵架,犯得着自杀吗?”
她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,这些天杜楚凡都不跟她说话,她好怀念他的声音。“刚才经过的林子里生长着不少药草,我常常会来这里采药入菜,有一天走得远了,穿过了林子,才发现这片平原,你瞧,我们站在这里,脚下看不见地,看着前方是不是有自己飞翔在空中的错觉?,”
“我只有下一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觉。”
“楚凡,你别往下看,往前看。”
杜楚凡依她所言往前看,他居高临下,将金庆及京城尽收眼底,但这些天云深,京城有一半隐没在云雾之中,霎时间真有自己漫步在云端、飞翔在空中的感觉。
“我的病让我的人生少经历了很多,尤其刚来到金庆时,我的心情郁闷了好久,但每每见到这片开阔的景色,总是能舒缓许多。”
杜楚凡收回手,不让她再牵着他,往回走了几步。“我没有不要你。”
“只是你要的也不是我。”
他随意地在草地上席地而坐,要看风景不一定得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。
秦如意也走到他身旁坐下,她屈起双膝,枕着下颔,闷闷的道:“我的身体让我有许多的不自由,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成亲,因为那只是更束缚了我,但太后疼你亦疼我,知道我们有婚约很高兴,立刻为我们赐婚了。”
“所以你不得不嫁,不是吗?”
“我的确是因为如此才认命嫁的,但那夜听到了你与朋友说的话,我心中满是怨慰,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拥有这样的婚姻,夫婿不要我,夫婿的朋友当我是个笑话,我想着,好啊!你要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是吧,我偏不生!于是我去求助大师兄,请他给我能装病的药。”
听她再次提起柳书阳,杜楚凡的心又是一阵不痛快。“我这辈子没爱过一个女人,成亲对我来说的确只是一种手段,妻子只是一种工具,我无法反驳你的话。”
“但你还是生气了,我想通了你生气的原因,若说你气的是我装病,不如说你更气的是你娶了一个不贞的女人吧。”
不贞两个字为他带来的不只是绿云罩顶的愤怒,还有着其他什么的情绪,但他一时无法厘清。
“楚凡,我一直都知道大师兄的情意,但你能信我一次吗?我与大师兄真是清白的。”
杜楚凡是想相信她的,但他的理智早被愤怒的情绪给踢飞到九霄云外去。见他不说话,秦如意想起昨夜下定的决心,鼓起勇气,她由怀中抽出特意准备好的丝绢,蒙住了他的眼,然后才蒙住自己的双眼。
“你做什么?”她上回这么蒙住他的眼睛,是第一次服侍他入浴的时候,不过在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无可避免的被他全部看光后,她便没再这么做过了。
“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羞人,我们都蒙着眼我才做得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杜楚凡才刚问完,就感觉到秦如意的唇贴上了他的唇,生涩地吻着他,那带点羞怯又祈求的吻,令他一阵阵心悸,突地,他推开了她,惊问道:“你做什么吻我?”
“我没有过其他男人,要证实就是让你当我的第一个男人,不是吗?”
“你爱我吗?”
秦如意没有回答。她虽然能感受得到柳书阳的爱,但她却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,或许……她根本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,才会如此无视柳书阳的情意,不是吗?
没得到回答,杜楚凡觉得心头一揪,因为她不爱他。
“既然不爱我,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我?”
“我们是夫妻,这就够了。”
“夫妻?现在当男人的是你,你办得到吗?”
“你教我,我要让你知道,我是你的女人。”
杜楚凡叹了一口气,扯下了蒙着两人眼睛的丝绢,果然看见了哭泣的秦如意,实在不想看见哭泣的自己,他揽着她躺到草地上,要她看着蔚蓝的天空,偶尔会被白云遮盖,但终究会拨云见日,一如他现在的心情。
“如意,我相信你的清白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他收拢了怀抱,因为她的吻唤回了他的理智。“对不住,我曾经说话伤了你,你是一个好妻子,是我当初瞎了眼。”
“楚凡……”
“你装病是应该的,我不配。”
“楚凡,别这么说,我当初也有错,我应该相信太后的话,不该误会你。”
“我们究竟是怎样的缘分,明明看来就要断了的缘,竟有那么多人想尽方法的又将我们拉在一起,连那个不知道是神、是鬼、是佛的人生贩卖店店老板也帮了忙。”
“不气他让我们交换身子了?”
杜楚凡摇了摇头,如果没有交换身子,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娶了怎样的妻子,或许还会随意地纳个妾,然后把她给丢在金庆,就当没娶过。
“我过去不该以貌取人,我虽然懂得看一个人要看心,不能光看外表,但我还是无可避免的犯了跟世俗人相同的错,被表象给蒙蔽了双眼,如今我们换了身体,我无法再以外表去看”秦如意“这个人,所以,我看见了你的心,看见了真正的秦如意。”见她感动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,他故意恶狠狠的说:“你若是再用我的脸哭,我就绝食三天!”
秦如意一惊,连忙擦去了眼泪,他才刚大病一场,禁不起饿,于是她讨好地搂着他的腰,蹭着他的肩头撒娇道:“我不哭,那你要好好的吃饭,不准明待自己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杜楚凡露出了宠溺的微笑,紧紧回抱住她。
他都还没享受够两人言归于好的美好时光,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两道黑影窜至他们身旁,他拉着秦如意大惊而起,就见握着森冷大刀的两名黑衣蒙面人来到面前。
“你们是谁?”
秦如意没见过这种场面,吓得抱着杜楚凡的手臂瑟缩着。
见状,一名黑衣人讪笑道:“堂堂刑部侍郎杜大人,原来是这么阴柔的一个男人吗?杜大人,你可是真男人?”
杜楚凡默默的将秦如意护在身后。“说什么浑话!既然知道他是杜大人,你们拿刀威吓朝廷命官,不怕吃了死罪?”
“死罪?要被逮着了才是死罪啊!”两名黑衣人上前,一个一把拉住了秦如意,将她扯开。“女人,别在这里坏事,我们今天要找的人只有杜楚凡,你识相一点,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。”
原来他们是来找杜楚凡的吗?秦如意没了杜楚凡保护,就见另一个黑衣人走近她,她要自己鼓起勇气,他们说了他们只杀目标之人,那么杜楚凡或许可以逃过一劫。
“放我妻子离开,你们要找的人是我!”
杜楚凡错愕地望着秦如意,她说的是什么话!“我不会放你一个人。”
“好!倒也有骨气!杜大人,怪只怪你得罪了人,要当好官,就要担心小命不保。”
秦如意见黑衣人提起大刀,就要朝自己砍下来,她边举起双手想要格挡,边快步往后退。
见状,杜楚凡用力向架着自己的黑衣人挥拳,虽然已没有过去的力气,但还是让抓着他的那名黑衣人吃痛一缩。
另一名黑衣人回头一看,怒斥,“你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吗?别让她坏事!”抓住秦如意的黑衣人被骂得颜面无光,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会武功,要不是她是女人力气小,怕他现在已经吃了闷亏了。
杜楚凡反手一缩,就让自己的手脱离了黑衣人的掌握,黑衣人挥刀砍向他,也让他灵巧闪过。
秦如意见眼前的黑衣人注意力被杜楚凡他们所吸引,用力踢了他一脚,趁他不备,她上前抢下他的刀,丢在杜楚凡脚边,虽然他是使剑的,但有了刀也算武器,顶着用吧,接着她用平时所学的养身拳,拳拳到肉的捶打着黑衣人。
黑衣人是轻敌了,他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杜楚凡原来也会武功,败迹渐露。
秦如意意外发现自己顶了杜楚凡的身体,力气大了不少,打得那个黑衣人倒地不起。
她望向杜楚凡,却吓白了脸色,杜楚凡用了她的身体,本就没多大力气,还吃力的拿着那把大刀,看来节节败退,另一名黑衣人的刀就要砍到他了,她想也不想,就这么扑上前去,为他挡下了这一刀。
杜楚凡见秦如意为他挡刀,惊愕又心痛,他急忙抱住倒向他的她,她的背上汩汩淌着鲜血,一张脸也苍白得无一丝血色,他正苦寻着解套的办法,刚好瞥见他的爱驹电掣正冷眼望着他们。
电掣是匹名驹,但最近常常不受控制,他在这紧急关头才想通了为什么,因为秦如意不是他,电掣感觉得出来,所以它不服从秦如意。
杜楚凡双指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口哨,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,电掣望向他,往他冲了过来,冲开了正想再挥刀的黑衣人。
秦如意看见了机会,使力把杜楚凡推向电掣,自己则往反方向跑,想为杜楚凡引开杀机,没想到他竟追上她,紧紧拥住了她。“你做什么?一起走!”
秦如意见黑衣人追上来,脸上一阵惊恐,杜楚凡发现了,只是护住她,没冇多想,引得她一声惊心的尖叫声,下意识死命闭上双眼。
电掣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,秦如意才又张开眼睛,原来是电掣又冲了过来,这回,杜楚凡没给任何人机会,他先把秦如意推上马,才在秦如意的帮助下也蹬上马背。
黑衣人见暗杀计划就要失败,再扬起刀却被电掣扬起的双蹄给踢开,下一瞬,就看见电掣奔驰而去。
秦如意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,感觉到电掣快如闪电的速度,不禁虚弱的笑了,“原来电掣是认主啊!”
“你撑着些……”
“幸好……受伤的人不是你……”
见她虚弱的倒在怀中,杜楚凡慌乱不已,不!他不能失去她,他要她……他爱她……他认清自己的心思了,他是爱上她了,才会吃醋、才会生气,才会在见到她为了救他而受伤时,如此心痛、如此慌乱!
“如意,你要撑下去,我爱你!你听见了吗?不要丢下我一个人!”
杜楚凡驾着马冲到了衙门前,一路上众人看见的,是英姿飒爽驾马而行的杜夫人,但下一刻,就看见了倒在她怀中的杜大人,而且满身是血。
他看着一干衙卫,命令道:“派些人随我回府,有人要暗杀杜大人,你们跟随保护,不得有失,另外,派人去请金庆最好的大夫到杜府,医治杜大人。”见衙卫都是一脸傻愣,他气势万千的沉声一喝,“没听懂吗?!”
衙卫们这才回过神来应命,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朝廷命官遇刺的大事了。
爷儿守妇道第4章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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